只因为你是农民

魔幻蓝天

收藏于 : 2022-01-22 15:18   被转藏 : 1   

只因为你是农民


图文/网络    整理/大连人的图书馆
 

 

      题记:本文写给我最爱的父亲和我最敬仰的农民!
只是因为你是农民,你将永久的带着农民这顶帽子。
你是踩着绵绵土来到这个世界的,你第一眼接触这个世界,迎接你的就是这柔软的绵绵土,你"哇"的哭出声,宣告了你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自己的落脚点,你的哭声震颤着整个黄土大地,从此注定你将与土结下不解之缘。
你的祖祖辈辈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生在大山,长在大山,山外的世界他们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或许他们从未知道山外还有山,他们只是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刨着属于自己的粮食,能养活一家几口人,也就是他们最大的追求,他们也就知足了,非常的满足!
你出生的时候,家徒四壁,虽然不是战乱纷飞的年代,但却是饿死人的时代,家里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你饿得哇哇叫,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家里把能吃的野菜野草都留给了你们几个孩子吃,他们却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还得依旧在黄土地上刨来刨去,满山的黄土啊,你还有多少的营养来喂养这些穷苦的人们啊!
你吃着野菜野草,喝着只有黄土地里才能冒出来的黄河水,也像这原野里的杂草一样,迅速的成长起来,你领着弟弟妹妹像大人一样在黄土地上刨来刨去,刨到能吃的东西,全部留给他们,你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你将快要流出的口水全部咽在了肚里,咕咕叫的饥肠在你喝下几口黄河水后撑的饱饱的,只是因为你是兄长,你必须得承担起一切。
村子里有一个破旧的学校,有两位老师,既当校长,又当主任,既是语文老师,又是数学老师,他们两个换班上课,一个早上,一个下午。你的父母看着这个贫穷的家,再看看满山的黄土,决定送你们兄弟几个上学,也许只有上学才能寻找一条出路,才能让这个家不再这么穷,日子不再这么艰难。
你上学了,穿着满是补丁,但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去上学了,你一蹦三尺高,兴高采烈,你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学,你喜欢书本,书本里有一个一个不一样的字符,你喜欢啃这些字符,咀嚼它们的味道,这样你就不会饿了,你的成绩,因此,一直名列前茅。
小学毕业时,你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离家较远的另一家山头的初中,村里还没有人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上初中,你是先例。你三年初中,三年高中都在那一块山头度过,你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晚上星星露尾巴才回来,那么远的地方,在你的脚下,却是那么的近,你为了学习,不论刮风下雨,道路泥泞,荆棘丛生,你从来没有停下的脚步,你是大山的孩子,你想走出这个大山,寻找另一片天地。
那年高考,你以一分之差,没有考上大学,村里又正好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弟弟妹妹在上学,没人干活,父母又老了,干不了那么多活,责任田又分家到户,你本来还想选择再复读一年,只要考上大学,前途将会一片光明,可是你是兄长,家里缺了你,谁来承担这个家的责任,你是兄长,因此你义无反顾!
你放弃了自己深爱的学业,一头扎进了农田,可是黄土地里的农田,能有多少的收成。山,一座连着一座,而这些所谓的农田,却都是在这山上面的。你上了十一年的学,本来一只脚已经迈出这个大山了,可是另一只脚却被这大山深深的拖住,陷在了黄土里,再也拔不出来了,你不得不把迈出大山的那一只脚收回来。迈出一只脚用了十一年的时间,收回来却只用了一秒。你看着这留存在你眼里的大山,再看看满山的黄土,以及那分出来的一块块农田,你年轻气傲又无可奈何的眼里涌满了无助的泪水,你蹲下身子,捂住了自己泪流满面的脸庞!
你成了名副其实的农民,穿着满是汗渍的衣服,赶着毛驴,扛着犁,拉着架子车,担着粪桶,在这个满是黄土的大山上来来回回,洒下了满山的汗水,你为人敦厚又肯乐于助人,所以人家只要有什么事,只要一喊你,你不论在干什么,多么多么累,你都会去帮人家,其实人家那事情有时候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也用不着你去帮他们,可你却说是人家看得起你,才叫你去的,你乐意去,你真的好傻。
你都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该成家了,父母张罗着给你找了一门亲事,你也没有什么话说,爽快地答应了,娶妻生子养家糊口,是每一个到你这个年龄的农民必须做的事情。你结婚了,这个在山另一头的妻子,也知书达理,贤惠懂事,她虽然念的书不多,但跟你一样,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你娶了这样一个妻子,也挺幸福,婚后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很快乐。可是随着孩子的连续出生,你本来舒展着的眉头渐渐的锁紧了。
那时,你二弟该到成家的年龄了,你三妹和你三弟还在上学,你四个孩子也出生了,家里只有靠你和妻子在黄土地里刨出的粮食,已根本养活不了这个家了,你每年在黄土地里累死累活刨出的粮食填不饱家里十几口人的胃了,可你,能从哪儿去赚钱,去赚取粮食来喂养这整个大家庭。
你站在半山腰上,看整个黄土地,八十年代末期的农村,处于西部边陲最落后的农村,家家都处于填不饱肚子的状态,你已经够尽力了,为了这个家,你拼了命的干活。曾经的年轻气傲再也找不回来了,只是十多年的功夫,你的脸上已爬满了那个叫沧桑的讨厌家伙。你已经没有什么泪水可流了,只是因为你是兄长,你是丈夫,你是四个幼小孩子的父亲,你抹抹脸上的尘土,望着山外头的另一座山,你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日子依旧得继续过,即使再穷再苦,家里一年吃不了几次白面,而你从来就没有吃过,你把好吃一点的都留给了孩子们,可是看着依旧瘦小营养不良的孩子们,你心里涌上的满是苦涩与酸楚,要是你当初上了大学,也许日子就不会是这样的,可是你却连上大学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再也不会有了,你只是农民,一辈子注定与土打交道的农民,一辈子注定走不出大山的农民!
你把希望寄托给了孩子们,四个孩子从小就非常聪明,你最喜欢的是老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中,你最喜欢的是二女儿,也就是老三,从小在你的臂弯里长大,你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可就是这个老三最不争气,其实她十分聪明,就是不学习。每次,别的三个孩子都能抱奖状回来,只有她,拿着不及格的卷子回来,偷偷藏在炕席底下,还不让你看,其实学校就在村子里,你知道她考了多少分,可她每次都瞒着你,可你却舍不得打她,她是个鬼精灵,是你最疼爱的宝贝。晚上看着她在你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你只有将满腔的怒火化成慈祥与疼爱与微笑,你相信你这个宝贝女儿终有开窍的时候。
家里的经济由于四个孩子的上学更加的拮据,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你肩头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家里干旱,满山的黄土地里,每年刨不出几粒粮食,你为了孩子们,决定出外打工,外头的世界对你而言,陌生又陌生,可你,为了孩子们的前途,决定冒这个风险,你从此踏上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
妻子,已帮你打点好了行李,这么小小的一点行李,你却要靠它来获取温暖,去赚钱,让孩子们上学。看着排成一行的四个幼小的孩子,你的心头涌上的满是酸涩与难过。你叮嘱儿子,你走了以后,要帮妈妈干活,你是兄长,要帮母亲,得照顾三个妹妹。你叮嘱女儿们,要听妈妈与哥哥的话,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与哥哥很辛苦,别太贪玩,要好好学习。你哽咽了,孩子们也跟着哭出了声。
可是你却看到了你最疼爱的二女儿,这个只有七岁却很坚强的宝贝女儿,她却把泪水咽到了肚里,你知道,虽然她现在没有掉出眼泪,可是前两天她哭得比谁都厉害,她是在梦里哭的,在别人都不在的时候偷着哭的,哭得稀里哗啦,他最疼她爱她的爸爸要去打工去了,虽然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打工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一定是很辛苦很受罪的,她心里难过,她比谁都难过,去打工要离开她的是她最爱的爸爸,她天天缠着跟着在屁股后面转悠的爸爸,这次却要离她很长时间去打工了,她以为她心里的难过没人会看得出来,可是你看出来了,你心里再次难过得不知所措,你的宝贝女儿,让你永远心疼的宝贝女儿,你没有看错,她是最坚强的!
你背起了行囊,头也没有回,你怕你一回头,看到二女儿那没有涌出眼眶的泪水,你会泪流满面,你不想让她看到不坚强的你,你知道,你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神,一片天,是最伟大的父亲,你怎么能让她难过呢,你不能够,坚决不能够,你最疼爱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舍得让她哭!
你在黑漆漆的山头爬行,九曲十八弯的山呀,就这样封闭了整山的人,外头的世界,对这个大山的你来说,真的好陌生,你不知道你爬过山头,等待你的将是什么,你不能退缩,一点都不能够,即使前面是黑暗的无底洞,你依旧得往前钻。
天亮的时候,你和同村的其他几个农民踏上了去省城的汽车,一座又一座的山被你们丢在了身后,看着窗外的尘土飞扬,看着离你越来越遥远的大山,再看着逐渐映入你眼帘的那一排排新式的建筑,你的心里有一点点的激动,但更多的是苦涩,你远离了尘土飞扬的大山,你得在这个充满着钢筋水泥的城市开始你新的生活,你还不清楚来自偏远农村的你们这些农民,能不能融入这个现代化的城市,但你还满怀着希望,你得努力,你希望被这个城市所接纳。
你做过搬运工,你下过煤矿井,你上过高架子,你刷过墙,你修过路,你埋过暖气管道,你卸过大卡车上的棉花,你磨过面,你装修过房子,你拌过水泥,你架过钢筋。总之,现在钢筋水泥城市里头,与城市人生活息息相关的那些粗活重活脏活累活你都干过,你把你的汗水洒在了这个城市,即时再苦再累再艰难,你咬着牙关一路挺过来了,你把满身的伤痛藏在了心底,岁月的痕迹在你的脸上划满了层层沧桑的轨道。
你每年只回家一次,大过年时回家,三天年一过,你又回到了这个城市,你灰头土脸,满身泥浆,你满脸沧桑,却又满怀希望,你四个争气的孩子,你每年回家带给你的是满满的感动,他们捧回来来的奖状一大摞,你最疼爱的二女儿,现在却是你最大的骄傲,她把对你的思念化成了学习的动力,它能在全年级甚至在全县几个高中中占据着领头羊的位置,你心里的兴奋无以言表,你只有再次将汗水挥洒在这个城市,赚取更多的钱来供你疼爱的孩子们上学。他们是你的希望,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只要一想起他们,你心里涌上的是满满的喜悦,艰难困苦也一扫而光。
你行走在这个城市,你的装束与现代人时髦流行的衣着,格格不入,你满身汗臭味。而他们,走过去,刮起一阵风,风吹过,飘过的是时尚味。你注定了,把脚从大山收回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与这个城市脱轨了,再也回不来了,你只是农民,被城里人称作乡巴佬的农民。
你不属于这个城市,你只属于那个黄土飞扬的大山,那里有你的家,有你最温暖的回忆,有你相濡以沫的妻子,有你最可爱的儿女们,那里,有你的希望与梦想。虽然,早已破裂,但依旧是你最初梦想生长的地方,你得回去,回到大山,做一个自由自在,不受人歧视的,土里土气的山里人,你愿意做一个山里人。
你准备回来了,你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你也没有什么行李可收拾,一床破被子,一个破褥子,一个破包,几件脏兮兮沾满水泥浆的衣服,这就是你全部的家当,你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几年,你本以为还有可以带回去的东西,哪怕一些残破的记忆,可是你环视那个破落的空荡荡的房子,除了你已打点好的那点行李,别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你背着破包在这个城市行走,几乎每一个小小角落你都扎过脚,钢筋水泥的城市太嘈杂,车水马龙的闹市区融入不了像你这样的农民,有着太多钢筋水泥的城市冷冰冰的,没有温暖,没有人情味,城市里的人,除了留下急匆匆行走的背影外,别的什么都不会留下。你要回你的大山去了,也许谁都不会知道,你曾在这座城市挥洒过那么多年的汗水,你曾为这个城市的建筑付出了那么多年辛勤的劳动,谁会记得你,也许谁都不会记得,只是因为你是农民,你是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农民,你太渺小,城市不想容纳你。
你买好了车票,走进了火车站,车站里人头攒动,那些铺一张报纸躺在地上的,背着大包小包破包的,满脸灰尘与沧桑的,土里土气的,全部都是和你一样的农民工,他们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累了直接在大街上火车站铺一张报纸可以躺下就睡。他们是这样一群人,干着最辛苦的活,穿这最不体面的衣服,却供养着属于这个城市的那些最体面的人,可他们却依然属于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没有城里人愿意把同情微笑温暖的目光投向他们,这个城市真的好冷漠,凉冰冰的钢筋水泥早已凉透了属于这个城市的人。
你坐在火车上,看着这个城市那一排排的建筑都向后倒去,高楼大厦成了回忆,钢筋水泥成了历史,想当初你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还满是惊讶与激动,还满怀希望。现在,你不属于这个城市,你的希望梦想轰然坍塌,你赚回的那些微薄的收入,也可以让孩子们上一段时间的学了,这就是你最大的希望了。
你回到了大山,站在山顶,看着满山的黄土,以及这个尘土飞扬的大山,一阵暖流涌上了你的心头,你是属于大山,属于黄土的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再也不用走出去,你心头涌上的是莫大的幸福,你再次泪流满面。
你到家了,妻子满脸是笑容的迎了出来,岁月已在她的脸上刻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每年过年回家时间太少,你都没有仔细看过妻子一眼,妻子已有白头发了,才四十多岁的人呀,跟你一样,已是满脸沧桑,山里缺水,风大,土多,岁月更易在黄土地上的人们身上留下痕迹。
你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妻子,更不容易,她将四个孩子供成了大学生,家里二十几亩的农田,她一个人打理,大山里,不像平原,可以用收割机,用播种机,大山里的农田,全是毛驴,架子车驮粮,而且山路又崎岖陡峭。你第一年走的时候,家里连吃的粮食都不够的,可是这十几年,妻子却积攒下了好多的粮食,你都不知道妻子是怎么做到的,你知道,贤惠的妻子将一切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像个男人一样,干着粗重的农活,手上满是老茧。每年,一到闲下来的时候,腰疼背疼,可她,却自己坚持着,从不告诉给别人,你作为一个男子汉,却感觉自己都比不上妻子,你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而妻子却涌上的是满脸的欢笑,作为大山里的农民,谁会容易呢,你懂,妻子也懂,只是因为你们是农民,坚强却从不屈服的农民,所以,你们的承受能力比谁都强!
孩子们,你想到了孩子们,你和妻子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都是为了孩子们,而四个懂事的孩子,却也一点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放假的时候,帮母亲干活,在学校认真学习,终于都考上了大学。你看到这个温暖的家,温馨的家,看看坚强又相濡以沫的妻子,再想到四个还在上大学的孩子,你的心里涌上的满是感动,人到中年,能有这样一种成就感,你在城市里受到的冷落与歧视,都化成了灰尘,早已随风飘远了,你作为一个农民,一个土生土长,土里土气的农民,你真的好满足,也好幸福,你愿意做一个山里人,大山里的农民!即使被别人歧视不屑,你也愿意,因为山里人有属于山里人的骄傲!
你笑了,一脸的阳光灿烂,你的希望是四个已经上大学的孩子们,他们已经延续了你的梦,你当初没有实现的梦,你这个灰头土脸,被城里人讥笑的山里人,有你自己的骄傲,你能以自己微薄的力量,供养这么几个大学生孩子,你就是这天底下最伟大的农民!
你是孩子们的骄傲!
你是整个大山人的骄傲!
你是整个大山的骄傲!
只是因为你是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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