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纳小说献给艾米丽的玫瑰a rose for emily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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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于 : 2022-05-07 20:19   被转藏 : 7   

人们之所以寂寞,是因为他们不去修桥,反而筑墙将自己围堵起来. ----埃默森 A ROSE FOR EMILY是威廉.福克纳非常著名的短篇小说,它特殊之处就在于它能够让人全神灌注地把整篇看完,之后仍然意犹未尽,又多么希望把整个故事说给别人听;虽然结局令人痛苦不堪,可是发人深省。A ROSE FOR EMILY是一篇以爱为主轴的小说,也许它不浪漫也不激情,但在某些小地方总不经意的透出一丝感人的气息。

小说A Rose for Emily的主人公Emily,是南方的一个旧式大族在Jefferson镇最后的存留者。小说从Emily去世讲起,并不是严格的顺序或倒叙,似乎随着叙述者兴趣点的转移,即兴地从一个事件讲述到另一个事件。当然了,前面的所有都是为了结尾高潮的铺垫。读到结尾,前面的那些零散的事件就变得脉络清晰了。对于故事中的Emily小姐的一生,如果按照时间的顺序,大致是这样的吧:

   Emily小姐出身于老南方的一个显赫家族,当然,到了她这里,就只剩下门第的光辉和一座逐渐破败的老宅了。在Jefferson镇,她是Grierson家族唯一的继承人。镇上的人们对这个家族有一种习惯性的敬畏。Emily小姐的父亲,严厉、专制、傲慢,认为所有的年轻人都配不上他的女儿,毫不留情地将Emily小姐的追求者们都赶出门外。等到她的父亲去世的时候,Emily小姐已经年过三十,尚是单身。除了一所老旧的大宅,她什么都没有了。镇长先生免去了她的税务,并发明出一个理由来,说他的父亲曾经给了镇上资助,因此镇上要以这种方法进行报答。而这居然被当时的人们接受了(虽然理由并不让人信服)。

   此时Jefferson镇来了北方的建筑队,其中有一个工头叫Homer Barron,是那种极讨人喜欢的人,颇受当地人欢迎。很快Homer获得了Emily小姐的青睐,俩经常在周末乘坐马车一起出去。这么招摇过市了一段时间,镇上的人们不满意了。他们认为这种行为将对年轻人产生不好的影响。于是他们开始派人去劝说Emily小姐,要么放弃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行为,要么两人正式结婚。Emily小姐秉承家族一贯的高傲、强硬,不被外界所左右的作风,一概不予理睬。镇上的人没有办法,便写信给Emily小姐在阿拉巴马的亲戚,让他们出面解决。很快两位女性表亲来到了Jefferson镇。Emily对抗不了来自自己家族内部的压力了。两位表亲来后不久,Emily来到镇上的药店,买了一包砒霜。她的冷静、高傲地态度,令药店老板不敢多问一句。但是镇上人认为,Emily小姐是想用砒霜自我了结。因为即使她想要结婚,也是不大容易的。Homer Barron,众所周知地,喜欢和男人交往,曾经说过,他是一个不结婚的人。不过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几天后,Emily小姐去买了一些男人的盥洗用品和男人衣服。人们相信,Emily要结婚了。

   这期间,Homer离开了Jefferson镇。等到Emily的两位表亲离开后,他又回来了。某一天的黄昏薄暮时分,人们看到他进了Emily的家门,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看到他出现了。人们相信他抛弃了可怜的Emily。

   此后不久,邻居们开始向当地法院投诉Emily小姐,因为她家里发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但是老法官置之不理,认为向像Emily小姐这样的女士提出清理房间、消除臭气这种要求是极不适当的。镇上的男人们偷偷来到Emily家的庭院,一边侦查臭气的来源,一边撒石灰消毒。忽然,灯亮了。他们看到Emily笔直地坐在屋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塑像一般。男人们吓了一跳,慌忙逃走了。

   过了一阵,臭气消失了。

   Emily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出门。等到再次出门的时候,她发胖了,头发也开始变灰了。以后的漫长的岁月里,她的头发越来越灰,最后定格为一种强韧的铁灰色。Emily唯一的活动社交是教镇上的几个小孩子画瓷器。后来,孩子们长大了,对这种东西不再感兴趣,不再送他们的孩子来学习画瓷器了。Emily小姐封闭了前门,再也不出现了。

   镇上的人们这时候开始觉得前辈人免去Emily税款的事情不公了。于是他们给Emily写信,让她交税,但她置之不理。后来他们派出了一个代表团到Emily家去交涉,也是无功而返。时代在变化,只有Emily小姐的大宅,仍旧维持着原貌,只是一点一点腐朽下去。直到最后Emily小姐去世。

   镇上的人们急忙请来了Emily小姐的表亲来主持葬礼。大家怀着好奇心,走进了Emily小姐多年没有外人——除了她以外,家里只有一个老黑佣——进入的宅邸。楼上有一间房,已经封闭很久,更是令人觉得神秘。在Emily小姐下葬之后,他们设法打开了房门。

   房间装饰成婚房的样子,尽管所有的物品都已经褪色或者落满了尘埃。房间里摆着精致的水晶制品和银质的,印着H字样的男式盥洗用品。梳妆台上放着男人的领带和硬领,房间的椅子挂着男人的衣服——而那男人,正躺在床上,已经化成白骨了。


   人们发现,在男人旁边的枕头上,尽管铺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仍留着头枕过的痕迹。在那里,人们发现一缕头发,是铁灰色的。


赏析

艾米丽小姐大多数时候隐藏在情节里。年轻时代,“身段苗条、穿着白衣”的她站在父亲威严身影的阴影里,是人们眼中的画中人;年近中年的她,昂着头坐在与她门第不符的心上人的轻便马车上招摇过市,任人们对她的窃窃评论“可怜的艾米丽”淹没在绸缎的窸窣声中;中年以后,她渐渐足不出户,藏身于她家那栋“虽已破败,却还是执拗不驯,装模作样”的白色木屋里,偶尔从窗子里露出她那神龛里的偶像般的身影。艾米丽小姐基本上藏匿在福克纳对她的细碎零散的描述中,是一个画中人,一个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话题,一个窗棂里的剪影,一个没落贵族的象征,“高贵,宁静,无法逃避,无法接近,怪癖乖张”。

    然而她在书中仅有的两次出场,却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近中年失恋后,去买毒药,她的“面孔像一面拉紧了的旗子”,“一双黑眼冷酷高傲”,在药剂师询问她买药的用途时,她“只是瞪着他,头向后仰了仰,以便双眼好正视他的双眼,一直看到他把目光移开了,走进去拿砒霜包好”。

    当数年后艾米丽小姐出现在登门造访督促她恢复纳税的政府官员面前时,她完全变成了个“小模小样,腰圆体胖的女人”,“看上去像长久泡在死水中的一具死尸,肿胀发白”,曾经的青春和美貌荡然无存,可依然冷酷高傲。她只用一句冷酷无情的“我在杰斐逊无税可纳”便将他们“连人带马”打败了。

    当然,艾米丽小姐留在爱人枕畔的那绺铁灰色长发,可以看作是她最震撼人心的一次出场。

    艾米丽小姐确实可怜。

    身处一个没落贵族家庭,“自视过高,不了解自己所处的地位”,她高傲而狂暴、恶毒的父亲赶走了她的所有追求者,死后留给她的全部财产也只有那栋房子,除了作为贵族的尊严,艾米丽小姐一无所有了。

    可她偏偏要将她的头抬得更高,不合时宜地维持她仅余的这份尊严。

    她拒绝人们的接济和同情,拒绝纳税,拒绝理会邻居的投诉而去清除屋内的臭味,她深居简出,到后来索性闭门谢客,不再与任何人保持往来。这种种极端的行为,只是为了与芸芸众生拉开距离,让人们不能忘记她高贵的贵族身份。

    她唯一一次放下身段,是为了爱情。

    来自北方的工头显然是配不上她的高贵出身的,牧师的劝说、堂姐的阻挠、人们的蜚短流长,她全不放在心上,父亲既然已经不在了,那便没人可以阻止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惜,她说服不了风流不羁的爱人为她停留下来。

    于是,这个决绝的女子,在买了全套新婚器具和男士衣物后,在将自家一间房间布置得宛若新房后,将爱人毒杀在他们的婚床上,更为可怖的是,她在爱人死后,还安睡在他身旁,不知多少年月。

    真是让人魂飞魄散的爱情。

    福克纳显然是怀着深深的敬意与同情,献上了纪念艾米丽小姐的这朵玫瑰花。如此决绝到极至的女子,即算不是可敬的,至少也是令人难忘的。

    福克纳出身于南方一个庄园主家庭,虽说他羞怯地自称是来自南方的乡巴佬,但面对南方贵族的颓败没落,他内心显然还是有着淡淡的惆怅的。

    福克纳本人对于短篇小说的创作及其重视,这部作品里,他并没有大量使用意识流的技巧,可却像个精妙的工匠一般,造了个小巧的迷宫;他又像个狡猾的推理小说家,在看似零乱琐碎的描述中,处处暗藏玄机。所以,在谜底揭晓的瞬间,人们既会感觉意外,又会觉得早已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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