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童年的珍珠和剪刀(二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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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于 : 2019-11-14 15:32   被转藏 : 1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到姥姥家过暑假,姥姥问我一年几个月、一月多少天、一天多少小时、一小时多少分多少秒……我答不清楚,就反问姥姥:一秒是多少、一秒是啥?

结果,还真把姥姥问住了。姥姥磕磕绊绊地解释说:一秒就是钟表上的啪一声、一秒就是一分钟的六十分之一……最后,连她自己也笑了。可我非缠着她,让她说清一秒究竟是什么。万般无奈之际,她从一个小瓷罐里倒出一堆儿小珍珠,非常认真地对我说:钟表响一下,你就捏一个小珍珠放回瓷罐里,全部放回去之后,我就告诉你一秒是什么。我半信半疑地随秒针捏着一个个小珍珠,直到把它们全部放回瓷罐里。然后,又缠着姥姥问一秒是什么。姥姥就机智地反问我:一秒就不是一粒小珍珠吗?

当时,姥姥也许是被我缠怕了,为搪塞我、为哄我,慌忙间想起了让我数珍珠的。可是,她反问的那句话,却牢牢地铭记在我的心里。

    一秒就是一粒珍珠,多么形象的比喻,让我的时间意识有了具体的概念,转瞬即失的每秒钟和一粒粒非常亮丽、非常质感、非常珍贵的珠玑联系在一起,匆匆时光便多了一份珍惜、悠悠岁月就积存几多丰厚、短暂人生也有了另一种计量单位和价值取向。

    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父亲是生产队果园的园丁。他管理的果园连年获得大丰收,而且果大个匀、汁满肉厚、酸甜可口。每到春夏季节,总有不少外乡人来我村的果园里参观学习,向我父亲讨教一些管理果树的技巧和门径。村民们夸我父亲懂技术,我也觉着他挺能的。

    但是有一点,在当时的好长一段时间内我一直搞不明白、更是迷惑不解——每逢春夏秋三个季节,父亲总是握着一把前边像鹰嘴、后面带弹簧的大剪刀,在果树间走来走去,并不停地随手剪断一些嫩绿细长的枝条,有的上面还缀着含苞待放的花蕾。在父亲走过的地方,地上总是落满看上去非常捋顺的枝条。眼看着父亲大剪一挥,豪不留情面的动作,我常产生一种怵目惊心的感觉。有一次,我禁不住问父亲:“如果这些枝条不被剪掉,不是可以结更多的果子么?”

    “你不懂,孩子,”父亲笑着对我说,“要想让果树更好更多地结果,就必须把它的旁枝侧蔓及时地剪掉,以便让果树有限的营养去供那些经选择而留下的枝条。只有这样,果树才能丰收。这些原理,待你长大后会自然理解的。”

    后来,每当我在丰富多彩的社会、在繁杂紊乱的现实生活中面对理想和事业的抉择时,就想起父亲的那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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