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尔的选择:参与全球治理还是专注国内 默克尔如何成为“欧洲祖母” 默克尔的理想与使命

风起帝国

收藏于 : 2019-06-02 16:16   被转藏 : 1   


欧盟决不能成为债务共同体,让德国人为其他国家的债务买单,这是默克尔的底线。此前马克龙在访问德国时也明确表示,不谋求债务共同体化。

本月24日,德国将举行大选。现有民调显示,联盟党遥遥领先,默克尔连任总理总体上已成定局。默克尔和主要竞争对手社民党的候选人舒尔茨在竞选中提出的政策有何差异?如何评价其三届任内的表现?为何说她是施罗德改革的受益者?其第四个任期内面临的内部和外部挑战有哪些?对德国来说,难民隐忧是否已成为过去?德国和土耳其交恶的原因是什么?为何默克尔明确表态要结束土耳其的入盟谈判?而对于推进欧洲一体化的未来议程,默克尔又是如何打算的?就这些问题,南方都市报评论记者(以下简称“南都”)专访了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主任郑春荣教授。

联盟党民调优势明显

南都:基民盟和基社盟推出的候选人———现任总理默克尔和社民党的候选人舒尔茨,两人在竞选中提出的政策是什么?有何差别?

郑春荣:联盟党(基民盟和基社盟)和社民党现在组成了大联合政府。作为联合执政的两党之间在主要政策上其实差异不大,或者说它们的政策主张是趋同的。在本月3日的电视辩论中,默克尔和舒尔茨两人之间的争锋给人的感受也是这样,火药味并不浓。

但为了竞选的需要,两大党肯定要突出相互间的政策差异。从竞选纲领看,舒尔茨在社会政策、劳动力市场政策和税收政策上,沿袭社民党的传统,偏向于突出“社会公正”,比如要求限制有期限的劳动合同、限制劳务派遣,以及要求提高最高税率等。而默克尔对此持有不同意见,主张劳动力市场应该保持灵活性,政府不应过多管制,她也反对提高最高税率。而在欧洲和外交政策上,舒尔茨指责默克尔的难民政策,认为其当时盲目让难民涌入德国和欧盟,而没有与其他欧盟成员国及时协商。同时,在推进欧洲未来一体化和终止与土耳其的入盟谈判等问题上,舒尔茨的态度也要更为激进一些。

南都:民调显示,两人的电视辩论默克尔获胜,并进一步拉大了两者的差距。默克尔当选,连任第四届总理是否已成定局?阻挠她再次连任的因素有哪些?

郑春荣:大选将在本月24日举行,距今还有一周时间。多家机构的民调显示,联盟党和社民党的得票率相差15%左右。从德国历届联邦议会选举的经验看,最后两周两党之间的差距,往往与民调最终相差1到2个百分点。也就是说,在这最后的一周内,社民党民调即使追上来,也只能提高2%左右。现在除非爆发突发事件,比如说发生特别重大的袭击事件,而事件又是涌入德国的难民造成的,或出现虚假丑闻对默克尔造成致命影响,否则,默克尔当选已成定局。而出现这类突发事件的概率是很低的。

现在唯一的悬念是大选后联合政府的组建。从民调看,联盟党将获得38%左右的选票,社民党23%,其他的几个小党像自民党、绿党、左翼党以及右翼民粹的德国选择党,其得票率大概都在9%左右。联盟党当然希望能与同属右翼的自民党组成联合政府,但从目前的得票率看,联盟党加上自民党,还差一点,达不到组阁所需要的多数。这样就需要和第三个政党来组成三党联盟。一种可能是联盟党、自民党与左翼的绿党组成黑黄绿联盟(也称“牙买加联盟”),另一种可能还是延续目前的格局,由联盟党和社民党组成大联合政府。

在以上两个选项中,联盟党会更倾向于与自民党和绿党组成联合政府,以满足选民“求变”的心理和塑造自身“求变”的形象。而社民党对于再次与联盟党组成大联合政府,心理是很纠结的,甚至颇为不情愿。以往的联合执政经验表明,无论社民党多努力,组阁后政府的成绩还是会算在联盟党头上。至于下届联合政府究竟怎么组建,最终还要看大选的得票结果和各党的妥协谈判。

南都:默克尔目前的优势无疑与其三个任期内的表现有关。回头看,如何评价她过去三个任期内的政绩?有哪些成绩或失误?

郑春荣:自2005年上台至今,默克尔执政12年,她推行的政策一是务实,二是稳健,很少见大的、激进的变革。在其三个任期内,德国经济在欧盟内一枝独秀,现在的失业率是5 .7%左右,降到1990年以来的新低。近年财政甚至出现了盈余。

每次大选,选民最关心的还是内政议题。连续三次当选,说明选民对其的政策很满意。“默大妈”、“默婶”等亲切称呼也反映了选民对她的认可。而在应付欧债危机、恐怖主义袭击、难民危机等方面,她也有一些不足或受到争议的地方。比如说欧债危机的应对,默克尔比较犹疑,最初是观望的,没有果断出手救助。直到欧债危机越演越烈后才出手,但采用的又是单纯的紧缩政策,遭到了希望推行扩张性财政政策的南欧国家的质疑。而在难民危机的应对上也有失误。她没有预见到会有如此多的难民涌入欧盟和德国,而对难民的融入及带来的恐怖袭击问题也准备不足。这也引发了德国民众的不满,老百姓一度有求变的心理。因此,社民党在今年3月份推出舒尔茨做候选人时,他的民调得票率上升很快,曾一度与默克尔接近。但由于舒尔茨没有执政经验和成果作为证明,加之难民涌入引发的危机随着时间推移在逐步缓和,在之后的州议会选举中,选民还是回归求稳心态,更多地把选票投给基民盟。

施罗德改革的受益者

南都:有种观点认为,默克尔三届任内,德国经济一枝独秀,经受住了各种危机的冲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坚持了前任施罗德的“2010议程”(“减税、增收和大幅削减社会福利”)。她实际上是施罗德改革红利的受益者。

郑春荣:2005年她最初执政时,德国经济转好,她是不承认施罗德任内实施的“2010议程”的功劳的。但在后来的一个场合,她自己承认了这点,称赞了施罗德任内的改革政策。施罗德的改革减少了政府管制,使得德国的劳动力市场更加自由,出现了不同的用工合同,降低了失业率,大幅削减社会福利,降低企业负担,从而提高了德国经济的整体竞争力。且施罗德的改革是未雨绸缪的,是在经济还过得去的情况下就预见性地进行了改革,不像后来欧债危机爆发后欧盟的一些国家不得不进行的改革,后者要痛苦得多。

南都:若默克尔成功连任,第四个任期内国内和国外要应对的挑战有哪些?

郑春荣:首先是难民融入和国内安全问题。现在涌入德国和欧盟的难民已经大幅减少了,但已经涌入的难民如何融入当地社会,融入劳动力市场,实现就业,是个巨大的挑战。

二是如何继续保持德国经济目前良好的增长态势。实现这一目标并不容易,现在整个外部国际环境不好。特朗普上台后,全球贸易保护主义势力抬头。而英国脱欧,也会对德国的出口和贸易有一定影响。

三是欧洲一体化问题。现在欧盟各国的右翼民粹势力在上升。今年是大选年,像荷兰、法国等国都经受了考验,这些右翼民粹势力最终没能上台执政,但威胁并没有消除。未来必须讲好欧盟故事,让民众感受到一体化带来的切身好处,而她与马克龙如何配合,扮演好德法“双驾马车”的作用,也是挑战。现在“多速欧洲”被认为是一体化的出路,但这可能会造成欧盟内部的进一步分裂,尤其是中东欧的一些国家现在日益担心会被“边缘化”。

四是北非难民的涌入问题。虽然来自叙利亚的难民现在在减少,但北非的难民涌入仍是挑战。如何与北非的一些国家达成协议,减少非法入境的难民,也比较棘手。

五是德国的全球定位问题。随着国家实力的上升,德国的政治精英希望在全球承担更大的责任,在全球治理上发挥更大作用。这就需要德国和其他大国处理好关系,包括与美国、俄罗斯和中国等国。但德国能承担的责任的界限在哪里?德国精英热衷于此,而民众更希望过好自己的日子,要求政府专注国内问题的解决。精英和民众的这种分歧和落差,也是默克尔不得不面对的。

南都:在难民问题上,默克尔与基社盟的泽霍费尔一直有分歧,后者一直呼吁要对难民接纳设置上限,而默克尔似乎近期态度也有所调整,声称要遣返不符合难民资格的涌入者。对默克尔来说,难民问题带来的隐忧是否已经过去?

郑春荣:泽霍费尔曾一度声称要对难民接纳设置上限,作为与基民盟联合执政的条件,但后来随着难民涌入数量的减少,也松口了。而默克尔的难民政策也有所收紧,包括提出要遣返不符合条件的难民。现在大选当前,基民盟和基社盟努力显示团结,把难民问题的分歧放在台下,但难民引发的隐忧并没有过去。

根据欧盟与土耳其去年3月达成的协议,欧盟希望土耳其能阻挡难民并成为“缓冲区”。现在欧盟与土耳其交恶,协议的执行存在变数。同时,来自北非的难民仍在继续。而已经进入欧盟的难民,如何融入欧洲社会,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除了教育、就业,还包括这些难民的宗教行为与欧盟各国世俗法律和规则的冲突等问题,都是隐忧。若融入不了,就会带来安全和恐怖袭击问题。

“西方衣钵的继承人”

南都:这次电视辩论,默克尔也最终表态并说了实话,若连任将终止与土耳其的入盟谈判。近年德土关系恶化的原因是什么?为何欧盟在土耳其入盟问题上一直吊着它,但其实是不愿意接纳的?

郑春荣:土耳其一直希望加入欧盟,成为其完全的成员国。但欧盟在接纳土耳其的问题上,内部一直存在分歧,忧虑的是土耳其的人口规模及不同的宗教信仰等,欧盟能否承受。基民盟是始终不同意土耳其加入欧盟的,声称要与土耳其建立“优先的伙伴关系”或“深化合作关系”。

土耳其的国内改革和宪法修订,在欧盟看来是背离了西方价值观。土耳其去年政变未遂后,埃尔多安排除异己的一些做法,欧盟和德国很不满。而之前为了大选的需要,埃尔多安又挑起与欧盟的争端,以向国内选民显示其强硬立场,这就使得欧土关系、德土关系进一步恶化。

但欧盟又不愿意与土耳其彻底决裂,失去这个北约盟友。土耳其近年与俄罗斯的关系恢复并走近,欧盟很担心。同时在难民问题上,欧盟又是有求于土耳其的。正是有这些不得不开展的合作和利益交织,双方虽然交恶,但并没有撕破脸皮。

南都:民调显示,这次大选中,右翼民粹的德国选择党支持者在10%左右,并没有构成大的威胁。在德国,极右翼的势力威胁似乎没有其他国家大,为什么?

郑春荣:德国的极右翼民粹势力不像法国等国那么大,这与德国的历史有关。对两次世界大战,尤其是二战,德国人做了深刻反省。对极右翼思想的遗毒很警醒,民众更为理性,不是能轻易被鼓动的。而从政党方面看,由于德国国内有联盟党和社民党两大全民党存在,尤其是联盟党,一般情况下得票率都在40%左右,这确保了德国的政局相对稳定。

南都:如何评价默克尔在应对欧债危机和整合欧洲一体化中的表现?她近日再次表态,支持法国总统马克龙提出的设立欧元区财长的想法。欧洲的财政政策会进一步整合吗?可能的整合步骤是什么?

郑春荣:欧盟近10年来接连受到危机的冲击,包括欧债危机、乌克兰危机、难民危机、恐怖袭击的危机、英国脱欧等。整个欧盟一直处在危机应对中,德国作为欧盟最主要的领导力量,在危机应对中扮演的角色举足轻重。应该说,默克尔在危机应对中是被动的、问题导向的,缺乏大手笔。同时,受国内政治的束缚,她必须顾及德国自身的利益,不像之前德国的政治家,可以更多地为推动欧洲一体化牺牲德国本国的利益。

对于马克龙提出的进一步推进欧洲一体化的方案,一开始她是不赞同的。但后来对设立欧元区财长、统一预算和议会等改革建议,又松口说可以进一步讨论,这一表态主要是为了支持马克龙及其推行的国内改革。作为欧盟的两个核心国家,若法国国内经济增长迟迟不能恢复,单靠德国是无法推动欧洲一体化议程的。

默克尔虽然做出了上述表态,但若真的实施,一定是在德国大选结束并组阁完成后。现在德法已经成立了联合工作组讨论这些问题。欧元区要设立独立预算,问题在钱谁出。具体的预算如何在各国分配,可能要看下一步谈判的结果。欧盟决不能成为债务共同体,让德国人为其他国家的债务买单,这是默克尔的底线。此前马克龙在访问德国时也明确表示,不谋求债务共同体化。

除了欧元区改革是欧盟未来改革的一个重点,过去一年多以来,欧洲一体化取得的一个重大成果是在“共同的安全和防务政策”上,例如欧盟设立了共同的防务基金。在推动欧盟的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的必要性上,欧盟大多数国家有着较为普遍的共识,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特朗普稀释了美国对欧洲的安全保障承诺以及英国脱欧导致的结果。

南都:人称默克尔是德国的“铁娘子”,她与英国上世纪80年代的执政者撒切尔夫人有可比性吗?近年来,她也被西方媒体称为“西方衣钵的继承人”,金融时报甚至称其为“欧洲最后一位还站着的领导人”,声誉日隆。

郑春荣:默克尔与撒切尔夫人都是女性中的佼佼者,执政时期都很长,从这个方面看,两人是有一定可比性的。撒切尔夫人执政11年,默克尔迄今已经执政12年了,超过前者,更何况她会很快开启第四个任期。但撒切尔夫人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与里根总统开启了“里根-撒切尔主义”改革,有一套完整的理念,目的在解决困扰英美的“滞胀”难题,主要主张是推行彻底的私有化改革。而默克尔推行的改革是小幅的、稳健的,她继承了施罗德的政策理念,三届任内基本上没有大动作。这与撒切尔夫人又是不同的。

而之所以被称为“西方衣钵的继承人”,源自G7领导人峰会照片的前后对比。相比其他已经下台的领导人,只有她还在执政。而特朗普上台后,背离了西方原来的价值观念,回到贸易保护主义和“美国优先”的孤立主义,美国丢掉了西方价值观推广上的领导者角色。默克尔则与其相反,仍旧拥抱自由贸易和开放政策,而G 7中其他国家的领导人又相对弱势,缺乏影响力。同时,在难民问题和应对气候变化等问题上,她的所作所为也体现了德国的责任担当。


默克尔如何成为“欧洲祖母”


来源:参考消息

来源:参考消息

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在执政12年之后很有可能再度连任,开启第四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任期。法媒认为,默克尔凭借务实、谨慎、现实主义以及遵循自己道义本能的能力,维持了在德国乃至整个欧盟令人安心的形象。

提升德国道义领导地位

法国《回声报》网站9月17日发表法国蒙泰涅研究所特别顾问多米尼克·莫伊西的文章《安格拉·默克尔的真正力量》称,亨利·基辛格认为,德国的问题在于“德国对欧洲而言太大,对世界而言又太小”。文章认为,这种说法虽然精彩却存在争议。默克尔并没有“在欧洲太大”,而是她在巴黎、罗马、华沙、马德里和伦敦前赴后继掌权的伙伴不敢或者追不上她的水平。

文章称,评判德国的依据从来都不是它的军事实力,而是经济运行状况,而且最主要的是德国的道义领导地位。德国的历史或许让它比其他国家更能对极端民族主义和排外病毒免疫。

文章称,默克尔或将因执政时间之久而被载入史册,但更是因为她最看重的是对所有意识形态思虑的道义考量。

文章认为,为希腊关闭信贷之门,向难民开放德国边界:这两大举措属于同一种道义逻辑。我们不能负债累累却不用受到丝毫惩罚。反之还存在一种救赎意味,即向有绝对需求的“他人”开放,尤其是在行善的同时可以满足劳动力不足的德国经济对人口的需求。

文章称,默克尔将凭借务实、谨慎、现实主义,以及遵循自己道义本能的能力,维持在德国乃至整个欧盟令人安心的形象,这一形象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国家里。

对德国和欧洲不可或缺

文章称,人们当然可以批判默克尔在12年总理任期内的很多决定:她有时谨慎过度,她在希腊危机上的推诿以及在更普遍层面上“争取时间”的能力。但在这个欧盟危机加速且深化的时刻,在这个英国选择离开的时刻,在这个用委婉的话说法国不处于政治体制巅峰的时刻,设想一个没有默克尔的德国和欧洲吧。

文章表示,在国际政治领域,德国遇到了一些结构性障碍。德国并不是联合国安理会成员,而且也无意于此。

同样,德国还要在军费方面付出很多,而且只能一步一步来。德国无法在朝夕之间就取代英国在欧盟中的地位。

文章称,作为一个在很大程度上是单一维度的大国而言,默克尔领导的德国却能在国际舞台上让人倾听自己的意见。德国能强硬地和普京领导的俄罗斯对话。面对唐纳德·特朗普的挑衅,德国运用自己的智慧并捍卫自己的原则,从而强化了自己的道义地位。默克尔不仅是欧洲第一经济大国的领导人,更是整个欧洲的母亲,甚至是欧洲祖母。

作者写道,德国应在更大的背景下,特别是欧洲背景下,重振自己的王牌。德国和法国之间实际上存在天然互补,这在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上台而默克尔大可能成功连任之际体现得更加明显。这种互补性不仅存在于两个国家之间,还有两国领导人之间,体现在年龄、文化或个人风格方面。

文章称,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一事巩固了默克尔的候选人身份。默克尔连任将为马克龙再添一张牌。对于一个终于开启改革之路的法国而言,德国是某种形式的再保险。法国之于德国,则是在欧洲层面展现更多胆气和想象力的激励。身处转型中的世界,对于寻求自我的欧洲而言,希望和谨慎这两种文化相结合会成为一剂良方。

拒绝和极右翼结成联盟

法国《解放报》网站9月17日发表题为《风暴眼中的默克尔》的文章称,除非局势大逆转或者出现致命失误,默克尔将会连任。只剩下一个关键问题:她将和谁结盟?默克尔第四任政府组成如何?德国第三大政治力量是谁?对此有大量的猜测。社民党缺乏活力,舒尔茨已经被默克尔超越15个百分点。一个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的大联盟依旧可能。它的好处在于稳定。因为其他可以预料的联盟都远没有那么简单。

文章称,实际上,这次竞选活动真正的出人意料来自于自由民主党可能回归联邦议院。基民盟-基社盟、绿党和自由民主党的联盟从未实现但并不能排除。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默克尔明确拒绝和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党(民调中获得10%的支持率)以及左派的左翼党组成任何联盟。

文章表示,这次德国选举最具标志性的事实是:德国选择党极有可能进入联邦议院。这个排外、民粹主义的政党不停指手画脚。最近,该党的参选人亚历山大·高兰甚至在集会中鼓吹纳粹军队的功德。德国选择党的极端和粗暴的风格可能搅动未来德国的议会辩论。

文章称,尽管德国看来经济向好,厌烦感依旧显而易见。默克尔对此很清楚,她在该国东部的集会多次遭遇扰乱。东部地区相对贫穷,也是德国选择党获取选票的地区。扰乱大部分的表现形式是喝倒彩、打断讲话、粗鲁发问以及打出仇恨类标牌。德国选择党利用在德国模式中被遗弃者发出的愤怒而收获果实。而默克尔正是所谓德国模式最杰出的代表。

(注:本文所有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均不代表凤凰国际智库立场)





默克尔的理想与使命


来源:凤凰国际智库

文章来源:FT中文网;作者:西蒙·库柏、

在9月24日的大选中将再度当选的女性有一种天赋,能够定位出她所在的任何一个组织的中心。其多年的好友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曾说,默克尔似乎“是她那个时代的完美表现”。默克尔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态度经常出现180度的大转弯,但她似乎很适合领导西方。

东德塑造了她,她从生命中的前35年学到意识形态是靠不住的;后来成为了一名物理学家,因为这个领域几乎没有受到马列的影响;并梦想着自由地实现自我。就在柏林墙倒塌的几个月后,她欣然接受了自己的使命:赫尔穆特·科尔(Helmut Kohl)总理把她拉进自己的内阁,作为女性东德人的一个象征。

她发现许多男性政治家都自负、啰嗦还孤陋寡闻。他们起初认为她是个无聊的小女人,并低估了她的权力欲。科尔说她“一窍不通”并说她“从来没学会用刀叉吃饭”。1999年她给了科尔背后一击,然后以智取胜,战胜了她的对手沃尔夫冈·朔伊布勒(Wolfgang Schäuble)成为总理。她不计前嫌:朔伊布勒成为了她信任的财政部长。

她的总理办公室离她在东柏林的居所只有10分钟的路程;她并没有偏离自己的出身。遇到问题时,她会像一名科学家一样搜集专业证据。2007年,正要去歌剧院时,她收到了一则来自财政顾问的短信:“IKB遇到麻烦了。”默克尔重复着(据迪·沃德写道),“IKB是什么?”IKB是一家德国银行,在涉足美国的次贷资产后,需要数十亿财政援助。

当欧元危机爆发时,默克尔对金融所知甚少。她仅能做出标准的德国人的反应:不信任市场“投机者”,信任企业。她自学金融,沮丧地发现经济学家们——跟物理学家不一样——经常给她错误的分析。尽管如此,她还是喜欢那些关于市场“厚尾”理论的即兴研讨会。复杂吓不倒她。毕竟,她提醒自己,作为一个物理学家,她精通积分学。

她行动迟缓——在欧元危机中往往太慢了,她将此比作驱车穿过浓雾。但她不喜欢冲动之下做决定。即便在阿富汗乘坐直升机遭到塔利班火箭袭击时,默克尔仍保持冷静。奎特普写道,她学会了在冲突中克制哭泣的本能。如今,恫吓只是反衬出她的平静。1970年,默克尔获得东德俄语和数学中学竞赛的冠军,这甚至让她建立了与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的工作关系。私下里,她以模仿自恋狂男性领导人为乐。

真正懂她的同事是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布莱尔知道,这位离过婚的来自德国东部的路德教徒,领导着党员基本上是西部天主教徒的基民盟(Christian Democrats),她与自己一样都是本党派中的“外人”。与布莱尔一样,默克尔寻求让自己进入本国的政治核心。她坦然地研究民调。但是尽管布莱尔喜欢冒险,默克尔担心的却是西方的存亡。她从东德垮掉的经历中明白,如果南欧人不增强他们经济的竞争力,就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她的专长是管理扰乱德国平静的外国危机:金融危机、欧元危机、克里米亚危机以及现在的特朗普危机。德沃德将她称为“欧洲的消防指挥官”。默克尔思维敏锐,擅长随机应变。她最初支持伊拉克战争和核能,随后又改变立场。她最初拒绝纾困希腊,随后又同意纾困。2015年9月,她突然允许100万难民进入德国。每次她都会寻找德国政治中心、自己的理性分析和外部世界需求之间的“甜蜜点”。她喜欢妥协——这是德国或者欧洲政界的根本技能。

但每个伟大的政治家都有一个核心,即一两个不会交易的信念。难民终于揭示出默克尔的核心是什么。她珍视个人决定生活方向的自由。2015年10月,当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Viktor Orban)在欧盟峰会上建议德国建造隔离墙的时候,默克尔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曾经很长时间生活在隔离墙后面。这不是我希望再次做的事情。”为了欢迎难民,她动用了政治资本。但现在她把它称为一次性的。德国的政治中心不会容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她的职位描述不断扩大:从德国领导人到欧洲领导人,再到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上台以来的西方领导人。与此同时,默克尔依然是默克尔。范伦特赫姆写道,每天晚上,她都会回到位于柏林博物馆岛(Museum Island)附近的简陋4楼公寓住所,那里的门铃上写着她丈夫的名字:“绍尔博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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